撥雲見日Chapter05【戀白】
Chapter 5
戀次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，勉強算得上只認識了一天的同事，自己竟然會神使鬼差地跑到別人家裡去探病。
「我是去匯總案情，然後順帶去探病的。」戀次這麼對自己說道。
然而他內心卻不得不承認，朽木白哉這個男人，他所講述和描繪出來的另一個世界，勾起了他極大的興趣——即便他知道以後可能會遇到危險，卻還是忍不住地想越界。
到底是未知吸引自己，還是那個人吸引自己，戀次自己都說不清。
等來到了白哉家大門口，戀次一時間有些恍惚，對方似乎就是屬於自己不能理解的有錢人範疇。
從警署出發開車到他家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，這還是沒堵車的情況下。
朽木家的宅邸位於空座町東部，是一座巨大的日式複合型庭院，戒備森嚴，門口甚至設有本家的自衛隊。在出示證件和說明來意以後，戀次被放行。
沈重的鐵門緩緩升起，戀次開著警車跟在管家的代步車後面，整個庭院的景色逐一引入眼簾。
戀次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穿的似乎過於草率了些，應該換上一套正式的和服再來登門拜訪的。
未進院中，兩旁樹植與盡頭的門戶遙相呼應，已然讓人置於其中境界。
停好車，戀次跟隨管家步入門戶之內，眼前的景致豁然開朗。白砂一片，綠苔還在青石上，白墻上婆娑著竹影，靜穆又深邃。
帶給戀次極大震撼的，是這座陰翳幽森的日式庭院內高大的樹木與低矮不一的綠植。
庭院四周都種上了青蔥高大的樹木和低矮錯落的灌木。墨綠的松針擺放在石板上，聚散有致。一株紅楓在竹林深處，井邊的石頭包上了厚厚茸樣的青苔，眼眸中，由遠及近，由高至低，帶來視覺上的極大震撼。
管家似乎看出了戀次的驚愕，小聲道:「這座庭院是白哉少爺親自設計的。」
「很美。」戀次由衷地發出讚歎。
「這邊請，還請注意腳下。」管家提醒道。
穿過廊道，眼前是一小片薄薄的水面，有滴水的聲響，滿地的白沙枯石。立於廊道之上，止住腳步，便是一方庭院山水而容萬千山水的景象。
七拐八拐，戀次終於來到了主宅門口，管家做了一個「請」的手勢，便退下了。
透過隔窗，戀次看到了白哉。
白哉披了件羽織，盤膝而坐，柔順的黑髮垂了下來。身邊放了一個煮著的茶壺，右手執筆，在宣紙上細細勾畫著，平添了一種含而不露，若隱若現的情感。恍若間像是一幅畫，將外面的天高海闊，幽謐美景和人融為一體，揉成了處變不驚的歲月。
戀次看呆了，直到身旁鹿威敲打石塊的聲響驚醒了他。
「呆子，看什麼呢？」白哉放下毛筆，站了起來。
「我，我聽說你病了，想說過來看看你。」戀次有些不敢抬頭看白哉。
該死，怎麼還結巴了呢。
對方穿了一件鬆垮垮的羽織，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膚敞露著，因為生病的緣由，本來就有些病態白的膚色似乎更透亮了。
美得驚心動魄。
白哉似乎對於戀次的話有些不可置信，他瞪大了雙眼看著他:「探我的病？哈哈哈哈哈哈哈，戀次，你可太有趣了。別傻站著了，進來說話。」
進了裡屋，房間裡擺放的現代化的傢具和戀次心中想象的不大一樣，白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:「你可千萬別以為外面古色古香裡面也要配全套，那些老古董傢具只能圖個好看並沒有多大實用性。這座院子我設計的，所以怎麼裝修我說了算。」
「我還沒說什麼呢……」戀次小聲嘀咕著。
「你說什麼？」
「我說，你這身體，昨晚吹點風就受涼了，學什麼鬼道，我還以為你百毒不侵呢。」戀次對新事物的接受度比白哉想象中還快一些。
「你怎麼不說我長生不老呢？」白哉搖了搖頭，「而且我之前說過了，我從小身體就不大好。再說了要不是昨晚陪你在山頂吹風我今天怎麼可能會倒下……」
「身體不好你還穿這麼少……本來就生病了……」戀次繼續嘟囔著。
「哈？」
「沒什麼。」有些心虛。
「我聽到了。」白哉從里屋拿了一件外套披上，「你可以再小聲點。」
「感冒……不要緊吧？」戀次有些擔憂地看著他，「我剛剛說的你別放在心上，要不我今天還是不打擾了……」
「怎麼，跟我玩欲擒故縱？戀次，你既然今天敢來我這裡，說明你已經做好覺悟了。」白哉瞪了他一眼說道，「這點小感冒放心死不了的，明天就去上班。」
說罷，他指了指沙發:「坐下，然後把這個案子你們的調查進度一五一十地給我講清楚。」
「少爺，打擾了。我為您還有客人備了一些茶點過來，請慢用。」管家齋藤賀一突然出現，他把盤子放在桌上，目光卻有些控制不住地打量著面前這個穿了一身警服的年輕人。
「沒事，放那吧，齋藤叔，我自己來就好。」白哉打斷了正在沏茶的管家。
「是，少爺。」
戀次敏銳的直覺立刻發現對方在觀察他，待對方走後，他還是忍不住問了白哉:「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？你的管家剛剛一直盯著我在看……」
「他可能是覺得奇怪吧。」白哉給他倒了一杯茶，「這個家沒來過什麼訪客，穿著警服來的同事你更是第一個，說實話剛剛聽說你來探病我也很震驚。」
「這……」戀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。
「是好事。」白哉示意他把檔案遞給自己，「我很謝謝你，戀次。在知道真相和內幕以後，你沒有逃避。不過確實是我的原因耽擱了調查進度，這個我道歉。既然你都找上門來了，我怎麼能辜負你的一番苦心呢？工作狂魔。」
他這是在誇自己嗎？
戀次稍微有些不好意思，初次見面本以為是個脾氣暴躁又不好相處的人，沒想到還有意想不到的一面。
「說起來，那天晚上我聽到的那個女孩子的聲音，怎麼今天，呃，她不在嗎？」戀次坐下後整理著資料，好奇地問道。
「那位是我的妹妹，朽木露琪亞。」白哉輕聲道，「因為感冒我精力有些透支，沒有多餘力氣讓她出來跟你打個招呼，改天有機會一定介紹你們認識。」
妹妹？妹妹竟然是靈體？
儘管戀次心中大有疑惑，不過既然白哉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，他也不便再多追問。
於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，把所有資料平鋪:「那我們抓緊時間，開始吧。」
——TBC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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